Serene

【楼诚】抚今怀昔8

照例@解无央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10/04/2000 晴

阿诚一上午都在睡，醒了几次，我喂他喝了点水。我偷偷去找护士，她说不大碍事，吃了药就这样，但是醒着的时候还是要多出去转转。

我没想到阿诚和我能走入千禧年，堪堪一世纪，我知足了，人总要踏上去路，这是我们都不可抗拒的生命之征程，终点很近了。我十分满足现状，阿诚只是衰弱，并无沉疴宿疾侵扰，他也许要静静地离开。

这的确像他的性子，虽大半生在外八面玲珑，骨子里却是安静怯生的，我知道，他都这样老了，半夜还是要抓住我的手才睡得着，是怕我又走了。他是那样的依赖与信任我，而我当初却只能在强迫与野蛮中同他分离。

我不常也不愿再对荒野中的时光多做回忆。一场浩劫，流离失所安，期间悲与苦，恐令如今的我—一个行将就木的人难以承受。我时常夜半梦醒，脑袋里充斥着寒风与哄闹，又常梦到阿诚被人责打推搡，说一些违心也令他寒心的话，但愿只是梦。我仍记得，重逢时他单薄的吓人，脸色却好些，许是没有受到太多折磨，我想，毕竟他只是个出身与经历都可怜的孤儿。

想到他大概没遭受什么苦痛，垂老的我依旧生出许多欣慰。

明台与我们在同一医院中，照顾曼丽，每日也来看看阿诚，但是不再缠着阿诚侃天，还是你多陪陪我阿诚哥吧，他絮叨。这小子总算懂点事了。

明日再记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